更深的地狱。
老师只在刚开始来看了我,带着安wei和可惜,然后走了,再也没踏入这个充满消dushui和药物味道的衰败领域。
同xue们比较有耐心,她们是xue伴和朋友的结合体。初始时我们有说有笑,她们为我打气鼓励,告诉我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一定会治好的,那时我的手环是蓝*的,我也相信她们的话。同xue们告诉我xue校里发sheng的事,像信鸽一样飞来、摆着书籍将老师的教导塞进我的耳里,她们告诉我班上的谁成绩上升了,谁谁暗地里恋了,我和她们一起吐嘈食堂的阿姨、总板着脸的语文老师,相谈明星和帅哥,然后一起笑起来。
但是,冬天来了,她们也渐渐离开,在父*的陪同下飞往南方,离开我周围的*冷和灰暗。
这时,我的手环是黄*的。
我看到,看到父*脸上的表情从堆满笑rong到冷淡,从冷淡又到重新挂上笑rong,但那是假面*,笑rong背后的是冰冷和烦躁。然后,我连他们的脸也很难看到。
他们起先来得很勤快,之后就逐渐懈怠了,到现在,我很难看到他们的脸——嘴里念叨着关心的话,*中却看不见忧愁的思绪的脸。
我无法责怪他们,只能责怪自己。
不知何时,我才意识到,意识到那个没有存在感的身影,意识到他每次都在,好像住在医院里一样。
但是我讨厌他,讨厌这个哥哥。
说不上来的理由,小时候很黏他,大了渐渐发现他其实没那么有魅力,很寻常的一个人,也充满缺点,就这样,我开始疏远他,厌恶他。
无缘无故的。
不久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,然后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。
在这个bai*的墓地里,bai*的勾魂使者来来往往,他竟然成了我*前唯一一抹不同的颜*。
真是好笑。
满天星,漫天的星花在阳tai上摆放着,再往前一点,是只能开合很小弧度的窗户——一根*都卡不出去。
这个医院以前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,*身碎骨。为了阻止这种事再次发sheng,gao层病*的窗户被设计成只能打开一点的折式窗户。
我透过玻璃往往下眺望——三三两两的穿着蓝bai条纹的病人以及一颗笔直的桉树,这景*就从没有变过。是我透过玻璃看着盆栽,还是外面的人观察盆栽中的我?
在和下面护士*织的目光中,我找不到任何答案。
我触碰着花,小*灵般的bai花也不能给我答案。
“你说,她还能坚持多久?”
门外,护士们窃窃*语,谈论着病人的sheng*似乎在唠嗑家常。
“不好说,你没看那个女孩痛苦的样子,全身都是汗,差点救不回来了。”
“真的?可是她现在看上去好好的。”
“这里没发作的病人哪个看上去不是好好的?”
她们在谈论谁?是我还是和我隔了三间*的小女孩?
护士们远去了,但是我的心却忽然惶恐起来,这样待在墓地里等待*神带走自己实在是太多痛苦了。我可以忍受身体上的任何酷刑,但是却抵不住心灵被刀刀剜*的残酷。
要是,现在就去*就好了。
地面响起玻璃瓶被打碎的声音——一块反*着灿烂阳光的碎片被一只苍bai的手拿捏,随即,锋利的玻璃锯齿边锯开了,锯开了表皮,锯开了真皮,锯开了皮下的厚厚脂肪,动脉、静脉和神经末梢也跟着被截断,被*糙的锯子来回勒着。
*如盛开的花坠落,看着它们,我不禁笑了。
今天该给**带什么东西呢?
昨天是她最喜欢的花,今天该带吃得吧——我记得她最喜欢的食物是冰淇淋,但是现在是不能提供给她的。
车和行人在ma路上川*不息,来来往往一刻都不停,活像*管中忙碌的各种细胞,将宽阔的*管堵住。
堵车了。真是碰到糟糕的事。
秋日的天空辽阔gao远,但是对于刚刚远去的盛夏,它还拽着这个世间播撒自己的痕迹,用炎炎热气告诉人们它还wei远去。
那一天,**也是倒在这种天气下的,没有任何征兆,就像夏秋*接之际忽如其来的袭来的寒*大雨,让我们一家人如坠入冰窟。我们怎么样想不到一向健康的**会患上看不到希望的绝症,现在想来,仿佛zuo梦一样。
那个**,我最喜欢的**,小时候跟pi虫一样拉着我的衣服我走到哪就跟到哪。到了小xue,还会对我甜甜地叫声哥哥,但是到了初中,如出shui芙蓉一样被同龄人绕着转的**就慢慢冷落我,不见*昵。等到了gao中,兄*之间的距离就一下子被拉开,如宽广的ma里纳海沟,我们各站在一*,谁也看不到谁了。
疏远,冷淡的车痕压扎在心田里,一切都是有迹可循,但是哪怕**再怎么疏离我,她也是我心目中最可的**。
看着本来元气满满、朝气蓬*的**无助地坐在病床上,在*仄狭窄的黑暗中,sheng气一天天*失,我心里就感到痛苦,我能zuo的便是陪在**身边照顾她,让她知道我这个哥哥在关心她。
“喂,辉,你**出事了,你去看看她吧。”
“什么!?”
车子猛然抖动,**的消息差点让我踩错了刹车,车子在ma达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