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较于梁盛时,陈司机更矮也更壮,他的西装穿在梁盛时身上既宽松,裤脚偏又短到能*出小半截胫骨,一整个尴尬。总之梁盛时像穿夹脚拖一样趿着老款的大黑皮鞋,扛下大厅里所有人的异样*光钻进电梯时,他很确定方咏心在忍笑。
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。
方咏心刷了她的E卡——梁盛时谎称把卡片忘在家里,他的新老板明显不信,但什么也没说,宽大得出乎社畜青年的意料——哔的一声,电梯面板上显示阿拉伯数字的四十七,上升的体感速度似乎比平常更快一些。
梁盛时上次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,很快他就发现是为什么。
这次四十六楼到四十七楼的时长特别长,由于chu在体感末端,一般人这时已略感不耐,不易察觉这层升得特别久。但梁盛时全程按着脉搏计时,不但确认此节,还测出时长多了一倍半不止。
——这才是电梯的上升速度被*快的真正原因。
为了掩饰他们实际上抵达的,是第四十八层楼。
电梯外的装潢格*和他上周五看到的一模一样,电梯门打开就是前tai,有穿着套装的漂亮接待小姐和两名保全。
许瀚洋的病*前同样有两名荷*实弹的保全人员,相较于外*的密不透风,病*意外地走的是阳光wen室的透亮风格,整片的落地玻璃帷幕外,居然是绿意盎然的*天花园,毫无遮挡的天际线看得人心旷神怡。
(这里并不是第四十八层楼……而是天tai!)
许瀚洋在思源总部大楼的天tai上,替自己盖了座小小的日光室,当作养病的所在。方咏心点*示意,护士秘书自动退了出去,喀喇一声*门闭起,宛若某种秘密暗号。
“你来了。”
呼*器底下,透出达斯维达似的怪异合成语音,梁盛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人工声带。许瀚洋从wei公开过罹患喉癌的事,看来连许家的不肖子们也能理解,消息的披*会对思源的股价造成何等巨大冲击,选择了秘而不宣。
“再靠近一点。”
方咏心让出位置,让梁盛时坐在床边。
老人颤着手拉开呼*器,稍稍*出布满暗斑和疮疹、肤*灰沉的瘦削面孔来。
“你能认出我吗?”
梁盛时点了点*。“我看过许多关于您的报导访谈。”
许瀚洋略显失望,但也只是一瞬间,就着呼*器贪婪地*了几口,似乎恢复些许元气,喃喃说道:“没见过才是对的。毕竟,这会儿我们还不认识。原来你在这里,看起来是这个样子。”
人工声带的发音异常清晰,但梁盛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以余光求助,却发现女郎的神情难掩失落。
梁盛时倒是没有失望,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她们要找的人,“运气”这玩意与他天sheng犯冲,方咏心居然对他有所期待,这让梁盛时受宠若惊,忍不住暗爽起来。
“外公,要不要试试那个?”她听着想尽快把*程跑完。
许瀚洋点*。方咏心从床*柜取出一本黑皮的*壳*装书,让梁盛时把手放上去,像是meiguo影集里上法庭作证的样子。
“……《圣经》?”
这实在太奇怪了。
他书买得少,从富二代的天堂跌落人间后,固定会买的作者也就一两个,而且全是小说,有个纸箱跟着他躲债搬家各地*转,十年前十年后都还是那一箱,只能说感谢作者写不快。
梁盛时接过圣经,正要按上右掌,忽觉不对。
纸书是重量分布平均的东西,砖*品质不好有可能*重脚轻,但书不会。这本《圣经》的重心落在承托的掌心chu,隔着*装的*壳感觉更明显。
“请问……”他谨慎地措辞。“我能翻一下这本《圣经》吗?我家附近有座天主教堂,偶尔也会想听听神的教诲……就是世人或打左脸那种。”gan你在*讲什么鬼啊梁盛时!
方咏心的表情怪异,梁盛时无法分辨是“gan得好”还是“你*定了”的意思,越说越慌,但话已出口无可转圜,谁知许瀚洋只是挥挥手。
“你翻啊。”*角似乎在笑。
还好他没叫我“莱纳”,梁盛时心想,*着*皮翻开*装书。
*页果不其然被挖出了十公分见方的凹槽,藏了块形状畸零、比掌心略小,通体墨绿的玉块,不规则的错落面体像是从什么地方被敲下,“只有一面是平滑的”这点也印证了他的推想。
在唯一的平滑面上,*刻着一枚五十元*币大小的几何图腾:
三角形里嵌了个圆,圆*有个反置的正三角,三角之中有个像二郎神杨戬的竖目那样的简笔图形。最外层的三角形缺了一小块,毕竟是从某物敲下的,不能要求完整无损,但仍能推测是正三角无误。
许瀚洋祖孙都没阻止他取出玉块,梁盛时忘情把玩,只觉触感冰凉,平滑那面的打磨工艺非常惊人,细腻到摸起来会心尖微微发痒的地步,无比*滑,简直不可思议。
他把玉块对着玻璃帷幕外的骄阳,突然发现它是剔透的,在阳光直*下玉块中心从原本的墨绿变成难以形rong的鲜绿。但如果青椒能透光,看起来就是这样。
现在他确定方咏心的表情是异常兴奋、强抑着雀跃的,而不是“你*定了”。
女郎bai皙的小脸